第20节(2 / 2)

同桌的纺织厂女工在书上写满笔记,宁珏下课合上书,发现有二十来页自己都是空白,和同桌借了笔记回去抄,在门口告别。

女工抬腿飘上自行车,叮铃桄榔地从东边走了,宁珏往西边走,肋下夹著书步履匆匆。

等回了丰收大烂楼,她胳膊一夹,把快掉下来的两本什么基础计算机基础托在臂弯,推开门,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火烧火燎的气味。

抬着头要喊,是不是女人这么晚了才在二楼走廊开火做饭,但液化气不是这个味,女人也不至于把什么东西烧焦,一股烧了头发烧了鸡蛋壳的冲鼻的味道。

宁珏追根溯源,发现气味来自一楼,但一楼大厅几乎都是狗屎杂草烂砖块,男人是住在最角落的小破屋里的。

气味不来自赌徒男人。

一楼没有灯,宁珏嗅了嗅,试图在黑暗中寻找气味的来源。她担心哪里焖了烟,第二天这座楼就是三个人的坟墓了。

手头没什么照明工具,她也不指望手头的知识能照明眼前的道路,稍微思忖一下,抬步上楼,打算从自己的三楼找点趁手的工具。

途径二楼,女人还在接客,今天似乎接了两个,两个男人一个喘气一个出主意,女人骂他们死人,要搞就搞还要在这里假装情调,门把上挂了半只肉红色的丝袜,似乎是被什么扯开了,宁珏路过,然后上自己的地方。

推开两个木箱子,露出半扇木门,中间空了,挂了一副过期挂历,掀开挂历露出黑黢黢一个洞,宁珏猫腰抬腿钻进去,这才是自己的屋子。

刚进去,四处寻找手电筒,找到了又要找一号电池,好不容易寻觅够了,她听着二楼的动静消失,男人们相约提裤带离开之后,她才返回一楼。

拧开手电筒。

光好像一根柱子直通墙角,她略微一扫,看见一排骨头。

但那不是一排骨头,那是个人,他披着一件黄得恶心的白衬衫,敞开两排肋骨,斜靠在一块从沙发里拽出来的大海绵垫子上,双手各自捂着耳朵,痴痴地张开嘴巴,眼神涣散了。

宁珏推开派出所的门。

值夜班的小警察她见过,给她介绍谢家工作的那个,给她吃瓜子的那个。

“有个快活神仙。”她说。

“啊呀,没想到你会遇事想要报警。”警察开始拨几个电话。

宁珏说:“是啊,前几年我也是躺在那里抽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听见警察就跑,一头撞了墙,本来长得特别丑,撞了一下毁了容,就跟整容一样。”

小警察说:“你生什么气,我就是说,好多社会青年遇到事情不信我们的。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我也没说什么,给你这儿编故事呢,开不起玩笑?”宁珏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她刚才那句话是讽刺还是玩笑,琢磨不透,她笑容也琢磨不透,靠在门边。

“那你肯定是在生气了。”

“那我真的生气了。”宁珏笑笑,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那些小物件,订书钉啦,大字典啦,登记册啦,还有些小别针,她都拿起来玩了一会儿。

小警察说:“这事等明天早上吧。”

“哦,那你抓我起来好了,省得明天看见我也跟着抽起来了。”

宁珏还抓着不放。

他急忙告饶:“那你睡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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