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center>AD4</center>-->抖着,收缩或舒张,两条始终摆放在九十度的腿忽然一点点撑开了。

她一寸一寸地长高,愤然地昂起头凝望着宁珏,宁珏被她扑来,面目平静,眼神怜悯,穿了一身精心打扮却还是不入流的衣服,最多一百块一身的衣服,就这样卑微地怜悯着她。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像刚刚破壳而出,宁珏默默不言,不否定,不承认,只看着瘸子忽然焕发新生,奇迹一样地半站不站,艰难地扶着轮椅,身体微弓,略低她一头。

“要你可怜我!”

呼吸吐在宁珏领口了。

谢一尘艰难地吸气吐气。

“你嫉妒我。”宁珏怜悯她。

“和你什么关系!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什么?

“因为我的腿是好的,因为我没有跳舞。”宁珏从车里逃走了,出于那时的宁珏也不清楚的缘故,走得果决坚定,一路走来,后悔都渐渐消失了。

“哈哈,我嫉妒?今天的这么些人,腿都是好的,难道我都嫉妒?”

谢一尘忽然说不下去。

她嫉妒吗?她嫉妒众生,嫉妒宁珏,宁珏是最靠近她命运的人,所以她嫉妒。

她知道自己嫉妒,嫉妒如火焚烧。

她嫉妒的不是宁珏腿脚完好,不是宁珏推门离开选择贫穷浪荡……

她嫉妒宁珏没有经历过那个下午。

母亲去世后,她偶尔推开尘封已久的小剧场的门,看见一只蝴蝶在舞台上挣扎起舞,她看痴了,她看见舞台上的女人不再是女人,她看见枯朽的动作已经不灵泛的女人忽然成了仙,化了蝶,朝着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飞去了,远离了尘世,轻纱一样地笼在梦幻的雾中。

她痴迷地观看这简陋的舞台上,一片黑暗中涌出的单薄的舞蹈,好像四周所有景物都被银白色的月滴上神性的白色轮廓,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有一扇门为她而开,涌动着幼童谢一尘这一生未得而又渴求的一切美好,她在门外看见自己的未来,看见从出生到老去的所有画面,但所有画面都尘封已久,她只知道她必须追随它,她必须再次打开它。

门渐渐消散去了,她吃惊地望向舞台中央的身材有些走样的女人,女人披上大衣,耷拉眼皮:“你是哪家孩子?”

谢一尘就在那时见到她的姨妈谢女士,谢女士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为她唯一的历经苦难和迫害的姐妹送葬,但一切都晚了,尘归尘,土归土,谢一尘自我介绍那个还随父亲的名字,被谢女士一笔抹去。

连带抹去的还有蒙昧的幼童,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见了一场迷梦就痴心妄想的舞者谢一尘。

现在,梦也没有做完,梦是噩梦,忽然醒来,看见自己成了废人……梦在一步之遥,她却要等千千万万年!等自己死了,再化为一抔土,再站在这片舞台上……是等不到的来生!

她凄楚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自欺欺人地过了这么些日子,却直面了梦醒的时刻!

谢一尘做出乖巧的样子,做出顺服的态度,她肯来,她肯安分坐在车上,她不像宁珏那样离开,是为了那场永不停歇的幻梦!

她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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