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对抗诸神的胜率,是零吗?(2 / 2)

这些都不符合“最优生存逻辑”,却像细小的锈斑,慢慢在他的运算系统里扎根,成了不解的困惑。】

终於,金属鸟雀转向修恩,暗红晶石眼扫过他的脸,数据流在眼底明灭,报出的数字精確到小数点后两位:

“名为修恩的知性生命体,根据舰队资料库推演你们对抗诸神的存活率为4.6%,胜利概率为0.56%。

概率趋近於零,为何仍要抵抗?”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一不是指责阿尔忒弥斯,是想从这个“异常的人类”口中,找到打破自己运算僵局的答案。

修恩忍不住笑了,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神纹剑,剑鞘上的佩拉斯吉图腾映著月光,泛著暖融融的光。

“因为顺从你们,才是真的没了『可能”。”

他的声音里带著点笑意,却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分量,“人不是机械,不是把『存活”设为最高优先级就够了。

我们要的是能笑著看麦田抽穗,能听著孩子骑独角兽的笑声入睡,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守著自己的家一这些叫幸福,叫自由。

为了这些,有时就算拋了性命,也觉得值。”

“本末倒置。”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评价一堆报废的零件,“为了『未得的幸福”放弃『已有的性命”

既无法享受,也无法延续,不符合任何生存逻辑。”

修恩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里多了点无奈这位火神,比他想的还要钻牛角尖。

他望著金属鸟雀,忽然想起那些住在佩拉斯吉的老工匠,他们总说“打铁要趁热,做人要趁心”,可眼前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锻造万物的力量,却偏偏不懂“趁心”二字。

【现在的奥林匹斯诸神,都顶著神体的外壳,靠著机械终端运算一切。

他们能算出星辰的轨跡,能算出能量的损耗却算不出人类为了“一瞬的温暖”赌上一生的勇气。

他们以为“存活”就是全部,却忘了,人类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愿意为了比性命更重的东西,拼尽全力。】

“你不会懂的。”

修恩抬手,轻轻拨开抵在鸟雀翅膀上的银箭,语气温和却坚定,“你算得出概率,算不出人心;

算得出效率,算不出『守护”的重量。

对我们来说,能为想要的东西拼一次,就算输了,也比像笼中鸟一样活著,强得多。”

夜风卷著桂叶落在金属鸟雀身上,叮的一声,像敲在不通人情的铁上。

赫菲斯托斯的暗红晶石眼又开始闪烁,数据流滚得更快了,却迟迟没再出声一修恩的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他卡壳千年的运算系统可“人心”“守护”这些词,太过柔软,太过模糊,根本没法转化成冰冷的代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锻造炉,好像锻不出能解开这个困惑的工具。

金属鸟雀的机械音滚过空气,带著齿轮咬合的冷硬,暗红晶石眼没半点波动一在他的运算里,“人类恐惧死亡”是刻在基因里的底层代码,是无需验证的真理:

“人类身为这颗星球的知性生命体,自我存续是核心逻辑。

恐惧死亡、防范消亡,应是所有行为的优先级。”

修恩点了点头,指尖摩著剑鞘上佩拉斯吉的图腾,那纹路被月光浸得发暖。

他的语气坦诚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没有辩解,也没有迴避:

“你说得对。大多数人都怕这个一怕疼,怕消失,怕死后连名字都留不下。

他们把日子过得像漏沙,著短暂的生命,却没勇气去抓更重要的东西。

论寿命,论力量,人类確实连神明的衣角都够不著。”

阿尔忒弥斯站在一旁,银捲髮轻轻颤动。

这是她第一次听修恩这样直白地说“人类的缺陷”

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裙摆,眼底映著修恩的侧影一她想知道,这个连诸神都敢对抗的男人,究竟是凭什么,把“必败”的局,走得如此坚定。

“既然如此,那为何—”

金属鸟雀的翅膀微微抬起,数据流在暗红晶石眼里乱闪,的困惑几平要溢出机械外壳。

“因为总有人,能跨过这层恐惧。”

修恩忽然抬眼,目光落在金属鸟雀上,那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一种近乎灼热的亮。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穿过了夜风,清晰地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为了守住部落的麦田,敢举著石斧对抗下山的魔兽;

有人为了把知识传下去,能在山洞里刻一辈子壁画,直到油尽灯枯;

还有人,为了护著身边的人,哪怕知道对面是神明,也敢握紧手里的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跳动著属於人类的心臟,比神性更鲜活,更滚烫:

“对他们来说,『失去想要守护的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所以他们敢赌,敢把命拋出去一不是傻,是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比活著更重要。”

这话语里裹著的能量,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火把,连金属鸟雀都停顿了半秒。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第一次掺了点紊乱的频率:

“无法理解—.优先级判定错误—

“这种人,我们叫英雄。”

修恩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敲在青铜砧上,带著沉甸甸的重量,“可在你们奥林匹斯的统治下,我没看到英雄-

一我看到的是人类把『神明』当唯一的靠山,看到他们连反抗魔兽的勇气都没了,看到他们把『活著”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你们用全能的神权,掐灭了人类本该有的光辉。”

【他太清楚这种“掐灭”了一不止是作为佩拉斯吉的王看到的,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认知。

他见过太多被神权扼住咽喉的人类,见过他们从“敢为英雄”,变成“只敢祈祷”。

宙斯以为过度的庇护是“爱”

却不知道,人类的可能性,恰恰是在“需要自己站起来”的困境里,才长得出来的。】

现在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左右万物的力量,却没意识到他们正在把“人类”,变成“依赖神明的傀儡”。

那样的存在,没有勇气,没有执念,没有为了守护而拼尽全力的热血,还能叫“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