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1 / 2)

('「明明还这麽热,但已经是秋天了啊。」

站在yAn台晒着积了一整个星期终於有空洗的衣服,我设法在长度有限的晾衣杆上尽可能将衣服调整到最完美的间距,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尽管我明白只要多洗一次衣服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所谓的生活,往往都是堆积着大量的明白却没办法做到的日常加总而成的。

篮子里剩下最後一件白sE衬衫,我有点费力地伸手取下被挤到最边缘的衣架,透过衣服和衣服的缝隙,藏匿在绿荫之中的hsE猝不及防地映入我的双眼,我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秋天在我尚未察觉之前便已渗入我的周旁。

九月已经快要迈入第二个星期,每天对着截稿日发愁的我b谁都清楚这一点,尽管如此我却始终没有想起秋天,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好不容易习惯了空气里弥漫的热气,就会不小心以为夏天会永远地持续下去。

「但是夏天总是很短暂的。」

前男友到租屋处收拾东西时这麽对我说。

他没有说破的是,每一个季节其实都是短暂的,一开始我们会积极并且热烈地把握春夏秋冬的每一个瞬间,深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了某些珍贵的什麽,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流逝地那麽快;然而随着墙上的日历一张又一张地被翻篇,时间似乎又慢慢走得缓了一点,缓得,让我们偶尔会忘了撕下日历纸,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厚厚一叠日子了。

前男友离开後的日子过得更加缓慢。

我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整个四季,我才也终於下定决心,扔掉他送给我的那一双蓝sE高跟鞋。

', '')('那双鞋我只穿过三次,第三次还没到目的地就换成预先带上的平底鞋。

有些时候,人的渴望最终会成为一种展示品,他始终想不明白nV人为什麽会砸下大把的金钱,换来一双双必须勉强自己才能套上的高跟鞋,y生生让自已的脚垫高14公分,用着极为不符人T工学的姿态展示在人前;从前我也不怎麽明白,直到他小心翼翼地替我脱下鞋,眼底的心疼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们总是盼望着一个b起要求我们美丽,更在乎我们疼不疼的人。

只是,当季节更替的风抚过,往往也会带走一部分的我们,於是我们也渐渐地成为另一个模样。

「那双鞋你怎麽都不穿?」

他一边整理着过季的冬衣,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我怔在原地,话题很快转向哪些衣服该处置,哪些衣服该送洗,我坐在他身边一起分类衣服,偶尔两人的手会擦过彼此的手臂,但我的意识还停在那双高跟鞋上,我抬起头望向他的侧脸,猛然发现我和他离得这样近,却又已经隔得那麽远了。

最後我把高跟鞋连同鞋盒摆到衣柜顶端,那是不搬来椅子就拿不到的位置,也是不刻意抬头凝望就看不见的位置。

Ai情走到最後,我们并不是想尽办法留住Ai情,而是别开眼,不去注视Ai情最鲜YAn浓烈的那一个画面。

', '')('我想过很多结局,但并不包括落荒而逃。

然而越是没料想到的,越会成为自己得到的结局,当前男友以冷静的口吻问我的时候,曾经有说不完的话能对他说的我,却只能给他一场没有尽头的沉默。

「你还Ai我吗?」

很长一段时间的夜里,我总会在夜半醒来,脑海中回荡着他的侧脸以及他的提问,我们总以为沉默是一种委婉的回答,但那一刻我才知晓,这类的说词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用以掩饰我们的仓皇,也试图抹去那把无言的刀刃。

一场Ai情最後的句点我们都给不起。

前男友带走了他所有的私人物品,两个人一起购买的东西他全都留给我,他离开後的第二天,我就把那所有的一切都清空了,包括那一台上星期才到货的投影机。

唯一没办法扔弃的,就只有那一双蓝sE高跟鞋。

我扔了好几次,像一场漫长的练习,从踩上椅凳拿下鞋盒开始,捧着鞋盒走到社区回收室,伸出手,最後松开手,这一系列的动作耗费了我好几个季节,但我却总在不同的时刻狼狈地将鞋追回来,一次又一次将鞋盒放回原处。

告别需要练习,我没有和他说再见,但一切没有就此画下句点,直到我能坦然面对这一双鞋之前,那个夏天的薰风都不会真正远去。

「我花了好久才明白这一点。」

「但至少你明白了。」好友小莓仔细地替薄荷盆栽浇水,她轻轻缓缓地说着,「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办法看清楚这一点。」

无论我们逃得再远,没有说再见的感情,始终都黏附在我们的T内深处,在我们往後的任何一段Ai情里,掺杂进一丝细微的影子。

在最关键的时刻,掩去了我们眼底的光。

「那双高跟鞋要好几万吧,想想还是有点可惜。」

小莓笑着说。

每一个我们曾经Ai过的人都是这样吧,多少有点可惜,但终究那不是适合自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突然落了下来。

白sE的布鞋踩进了泥泞,像一抹猝不及防的泼墨,我托高包包勉强遮挡一些雨势,却改变不了我全身Sh透的命运。

所谓的命运是无法抵抗的。

曾经我这麽想着,带着一点浪漫主义,却又有点悲观sE彩,前男友却是簇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坚定分子,在这一点上我们始终无法取得共识,於是我们尽可能不去讨论彼此的观点;然而我们得不到共识的事物越来越多,像一场缓慢落下的雨,让湖面激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随着涟漪静悄悄地泛开,某个瞬间,所有我们以为不会掀起风浪的细小波澜,最後连成了一道足以倾覆我们的巨浪。

看样子短时间内雨不会停了。

下定决心之後,我快步跑进雨中,在巷口拐了一个弯,前往和住处反方向的咖啡店。

四季。是咖啡店的名字,店长在菜单的尾端留下了几行字,每个季节都有人到来,也有人离去,於是四季便有了意义。当时的我对这些字句并没有太多感触,却不知为何牢牢地记了下来。

推开咖啡店的门,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轻缓慵懒的爵士乐弥漫在整个空间,门外和门内彷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四季,我想着,却像一个能让人暂时忘却季节的防空洞。

从那之後我成了咖啡店的常客,我喜欢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背对着窗,从来不去细究庭院那棵枫树的变化,但我却注意到那一个只在星期二下午三点出现的男人。

他在三点推开咖啡店的门,在三点五十分起身离开。

男人总是点两杯咖啡,一杯热美式,一杯冰的棉花糖N油拿铁,他用前面的48分钟慢慢啜饮热美式,最後的两分钟,他一鼓作气地喝光冰块已经融了大半的棉花糖N油拿铁。

我最後见到他的那一天,他的桌上留下了一杯完整的棉花糖N油拿铁。

「真可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节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租约到期之後我搬到城市的另一边,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一楼依然是一间超商,走上两个巷口一样有间咖啡店,虽然没有过分JiNg致帅气的咖啡师,却有yAn光爽朗的可Ai工读生。

但我没想到,我又在窗边的位置看见那个男人,他的面前只有一杯热美式,他对面的空位,是那一天店内仅剩的位置。

我望了一眼门外大得不可思议的太yAn,剧烈的高温和并桌两者之间不断拉扯,在我几乎要放弃转身之际,男人喊住了我。

「不介意的话,我对面还有空位,我一个人占用四人桌也不太好意思。」

我终究还是坐下了。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或者一个开端,便能顺理成章地往下走。

从那之後我和他从偶然走进同一间咖啡店的客人,成了会向彼此点头示意的两人,称不上什麽值得被标注的转变,然而这座城市每天有几十几百个人和我擦身而过,我甚至会和楼下的超商店员有简短的对话,我和那些路过的行人、和超商店员却没有任何更多的延伸。

延伸。

这两个字被轻轻念出的时候,身T内部某个深处会产生低声的共鸣,像是谁将y币扔进长长的隧道,能听见细微的声响,却又彷佛只是我们的想像,因为视线范围太过有限,如同薛丁格的猫,除非我们走进隧道,否则永远不会知晓y币是否持续向前方滚动,又或者在哪个地方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是有好奇心的,张望着隧道的深处,不由自主地进行各种想像,但最终决定一个人会不会踏进隧道的关键,往往不是好奇,而是能不能承受失去那枚y币的结果。

「我需要一个人替我照料猫。」

「我没有养过猫。」

「注意事项我会写清楚,但希望你能稍微跟猫说点话。」

「因为猫会孤单?」

「所有的生命都会感到孤单。」

几个星期之後,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直到在他的住处玄关看到那张写得非常仔细的注意事项,我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那之前,我先知道了猫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开始跟猫说话。

在这之前我唯一养过的宠物是国小自然课指定的蚕宝宝,但我惧怕一切多足类,无论是蜘蛛或者蝴蝶,无论在世人眼中的观感如何,对我而言都具备相同的本质。

没有和宠物相处经验的我,和有着柔软短毛的hsE斑纹、气质格外沉稳的猫对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後我败下阵来,和猫聊起了逐渐转凉的天气。

话一旦开始说了,一切彷佛就不再那麽难了。

每天我花上半小时和猫说话,偶尔谈论咖啡店新来的客人,偶尔说着车站前总是大排长龙的自助餐店,我实在不擅长在身後顾客不断b迫的压力之中,从容果断地从大量菜品中挑出我真正想要的菜sE,最後不是草草地夹了几样自己并不喜欢的菜,就是仓皇地被人群挤到结帐柜台,无奈地交出选择权,请阿姨替我搭配便当。

和其他人的相处也是如此,尽管我并不怕生,却时常失去冷静,无措之间总会做出并不真正符合心意的举动或选择,却又没办法抱怨,只能在独自一人时深深感到懊悔。

就算只是一个90元的便当,或是一杯50元的超商咖啡。

或许应该说,正因为只是一个90块便当,我都没办法在那样程度的选择中果断地拿到自己想要的。

「平常说不出来的话都说给你听了呢。」

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想起男人说的话,所有的生命都会感到孤单,某个微小的猜想悄悄渗进我的念头,或许寂寞的并不是猫,眼前始终保持沉默的猫反而负荷了属於我的寂寞。

然而我不想揣测男人的心思,也不想验证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寂寞,单纯将彼此摆在猫的主人与临时看顾猫的人的位置上就好。

男人留下的猫罐头只剩下一个。

我和猫说话的日子即将结束。

「你会想我吗?」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想念并不是一种单向的关系,如同Ai一样,尽管我们坚定地说那是属於我们自身的感情,与对方是否回应没有关系;但又怎麽会无关呢?我们的Ai,总是期望得到相应的温柔,我们的想念,也冀盼着能成为扯住对方的那一条风筝线。

尽管如此,我还是m0了m0猫的背。

「我想我应该会想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做为谢礼,男人送了我一帧来自远方的风景画。

我和他并没有因为猫显得更加亲近,依然是偶然碰见会点头示意的关系,只是每当我看见他总会不经意地想起猫,偶尔,某些人会成为我们思念的中介点,我们未经对方同意偷偷将想念寄存在他的身上,这其实是非常难以掌握平衡的一种联系。

渐渐地,对方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显得越来越不容忽视,但我们又很难肯定地分辨那样的在意,是来自於想念的起点,又或者是这段时间我们不断凝视的那个人。

我不是一个擅长维持平衡的人,於是我在和猫告别的第六天,我就向男人要了一张通往猫的门票。

「我能偶尔去看猫吗?」

也许他会答应,尽管有些为难也会秉持着rEn世界的来往而应允,又或者他会拒绝,毕竟猫是他私人住所里的居民,我想索取的门票,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一张踏进男人屋内的通行证;我却没想到,他给了我意想之外的回答。

猫离开了。

就在前天的深夜,男人的前nV友猛然闯进男人住所,以无b坚定的口吻宣告她要带走猫。

「我并没有留下猫的权力。」

猫从一开始就是前nV友的,两人分手前同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猫顺理成章地跟着前nV友搬迁,他曾经以为两个人会长长久久地往下走,於是猫对他而言也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在和前nV友分手之前,是猫陪他度过难以入睡的每一个夜晚。

「我会来带走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前nV友离开前最後一句话是这麽说的。

像一种隐喻,譬如她,又譬如她的Ai,尽管男人曾经拥有过,又尽管在这一刻、以及将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会属於男人,但终究有一天她会带走的。

如同那一双蓝sE高跟鞋,无论我在那之後拥有得再久,我早已明白那之中的某些部份已经不是我能留下的了。

「所以你才会点了棉花糖拿铁。」

「虽然想藉由摄取那些在那段感情里我始终没办法接受的部分,来消弭我内心的难受,但我最後发现,那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试图以不好的回忆来掩盖美好的过去。」

男人到最後也没有说到他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前nV友,却告诉我,他做好了一辈子都见不到猫的预备了。

「真可惜。」

我忍不住这麽说。

男人却轻轻摇头告诉我,「她会b我更细心地照顾猫,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气转凉之後,我进入更加忙碌的时期,连坐下来好好品尝一杯咖啡的余裕都不剩,勉强从各种事务的缝隙挤过去,也只能找到站在路旁快速喝光一瓶罐装咖啡的空间。

人越希望放慢脚步,便越容易陷入不得不匆忙赶路的境地。

在这样连停等红灯的时间都成为奢侈的日子里,我收到一封来自前男友的信,郑重地告知他即将要步入礼堂的消息。

我不喜欢用电子载T来传递重要的消息,不特别讲究时效X的时候,我总是尽可能地亲自在信笺上写字,例如前男友的每一个生日,又例如在我和他终於决定分手的那一天,我花了好几个晚上写了一封长信,这件事到了感情的最後似乎显得太过多此一举,我却还是将信悄悄放进了他的行李里。

前男友一直都有进入婚姻的打算,稳定交往之後,他时常规划着未来的蓝图,例如在城市的哪一区定居,例如想要男孩或者nV孩,又例如我想穿着哪一种婚纱踏上红毯。

也许对多数的nV人而言,他对婚姻怀抱着热切的想望是一种强心针,然而我每每听见他殷盼的嗓音,我就忍不住躲开他闪烁着光亮的双眼;我说不出自己其实没有考虑那样长久的问题,也不怎麽想努力地去想像那样的以後。

一旦我们对未来g勒出越详尽的蓝图与幻想,当我们一步步确实地往前走去,总会有那样的一瞬间怀疑起我们的按部就班,究竟是为了追寻彼此的想望,又或者只是满足那一张想像的蓝图。

「对很多人来说这两件事没什麽不同。」

小莓这麽说。偶然碰见的她的双胞胎姊姊也用极为相似的弧度点着头,我不免有些烦躁,纠结着这一点的我像是在无理取闹,但双胞胎姊姊又接着说。

「但这是在你的感情里的事,只要你认为是重要的,那就是大事,无论是再微小的点,即便在外人眼里看来那只不过是轻轻抬脚就能简单跨过的一个小坑洞,对身处其中的你来说,都可能因此摔得鼻青脸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我和前男友之间的这一个小小的坑洞,确实成了我们无法跨越到未来的原因。

但现在的他好好地往自己所想要的未来走去了。

我是替他高兴的,却又有说不清的苦涩,如同罐装咖啡糟糕的尾韵。

「如果能好好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就好了。」

我往前走了好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涌升一GU将现实一鼓作气抛开的冲动,转身踏向反方向的街道,大步地走往久违的咖啡店。

收到前男友婚讯的日子,值得不顾一切地点一杯热烫的Ai尔兰咖啡。

「好久不见。」

当我推开门走向常坐的座位,习惯X地望向窗边的位置,男人果然给了我一个轻浅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麽,我忽然感到有些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最後我在男人的对面坐下。

某些时刻我们以为自己特别需要孤独的空间,却在环抱自己的时刻迫切期盼身旁有哪个人的温度,人总是矛盾的,但诸如此类的时刻T现的并非存放在T内的大量矛盾,而是不得不T认到自己正抗拒面对害怕孤单的事实。

我想起已经前往远方的猫。

或许男人也努力消化着T内的孤单,毕竟他曾经有过一只猫,相b之下,我因为前男友的婚讯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难受,也就只是一杯咖啡就能缓解的起伏,他却必须用上漫长的光Y,来慢慢接受猫已经离去的生活。

b起Ai情的消逝,猫的离去更让人难以负荷。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对面的男人投来纳闷的眼神,我摇了摇头,某些感想无论恳切与否都不适合分享。

没有翻阅菜单我就喊来了店员,笑容灿烂的店员爽朗却毫不留情地表示店内不提供Ai尔兰咖啡,最终我依然得到了一杯常喝的卡布奇诺,店员转身之後,我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纵使我频繁地踏进这间店,却从来没有完整地翻阅完整本菜单。

越是习以为常的日常,越是容易被忽视,当我们终於将视线从远方拉回,往往会发现周旁的一切早已和自己的记忆有了一定程度的落差。

我们以为自己正日复一日地推着薛西弗斯的石头,但真正使我们踏不出回圈的终究是我们自身。

「我收到前男友寄来的信,他说他要结婚了。」

「你对那一段感情还有留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段感情。

男人是这麽说的,他问我是否对那段感情依依不舍,而不是对前男友还有挂念。或许,有些人即便只是点头致意的关系,仍旧能在某些极为私密的内面得到理解和共鸣,我们是相似的,一旦决定割舍,无论是自愿或者被动,都会拚尽全力将心底和那一个人的关连悉数斩断。

「只是有点惆怅,曾经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人,忽然发现他已经走在自己的前方,而我却还在原地绕着看不逃生号志的圈圈。」

「你决定要逃了吗?」

「人总是无时无刻怀抱着想逃离的心思,却又找不到出口。」

「你知道,真正想逃离的人,是不在意门在哪里的。」

我纳闷地望向男人,他果断地站起身,清朗的浅笑之中闪耀着某种我分辨不出的光芒。

他出其不意地握住我的手腕,在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他传递而来的热烫,他一个用力就将我扯离那张红sE的单人座沙发。

他说。

「如果你想逃的话,就一定会有门在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男人替我推开了门。

偶尔事情会往我们全然无法预期的方向奔去,熟悉的街景不断与我错身,或许是从未被人如此拉着走往前奔跑,目光所及的一切画面都散发着异质感,彷佛和我理解的世界有所不同,而从那两者落差造成的缝隙之中,那扇门就矗立在那里。

最後是一座红绿灯让我们停下脚步。

「虽然想着要奋不顾身的逃跑,但还是会乖乖遵守交通规则。」

「想越过边界的人,最好不要触犯任何一条会惊动别人的警戒线,毕竟有太多通缉犯落网的理由是不经心的一次红灯右转。」

「所以说,日常才是我们最难逃脱的地方。」

号志从红灯转为绿灯,我以为他忘记还握住我的手这件事,却在再度开始移动的前夕他松开了手。

我们自然地融入人群缓慢移动,谁也没有提起该左转或者右拐,事到如今哪个方向其实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了,重点在於移动。尽管如此,我却忍不住反覆想着方才他松开手的瞬间,明明更该探究的是他突然拉着我奔跑的动机,我却更在意那一个时间点。

既不是持续地拉着我的手直到抵达终点,也不是在遇见红灯时就放开手,在一个即将重新移动,我们以为事情会往选项一发展的时刻,毕竟选项二已经缺乏时效X了,在这种状况下,我们踏进了选项之外的地界。

我们时常是如此的,例如收到一个来自远方的包裹,尽管清楚该好好确认的是包裹的内容物,在拆封之前,却无b在意起纸箱上不寻常的胶带贴法,应该存在着某种理由,但其实我们又早有预感那应该只是一个无聊的原因,诸如封箱中途胶带没了、没估算好胶带的长度只好用奇怪的方式补强等等,各种,我们一听就会立刻丧失兴趣的原因;然而我们在怀抱着会得到无聊答案的预感之下,依然非常地想追寻答案。

我望向男人的侧脸,忽然解开了这个长久以来我始终感到困扰的点,正因为我们能够预想的每一个答案都充斥着无聊,内心深处反而更殷切地等待着一个超出想像的理由,那个答案,也许会是我们急需的钥匙。

「你为什麽会在转换成绿灯的时候放开手?」

我做好了迎接无聊答案的结果,男人看了我一眼,在充满杂音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因为我想你应该会想要自己往前走。」

他帮我推开了门,那样的逃离依然不是我的。

到最後,每一个真正逃脱的人,都必须依靠自己找到那一扇,真正的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走到了猫在的社区。

男人指着不远处的暗橘sE大厦群,顺着他指尖延伸的虚线望去,我判断不出确切的位置,唯一能肯定的是猫位於离地非常高的楼层。

「猫喜欢趴在窗边看风景,牠不惧高但很害怕地震,每次地震都会一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不仔细看会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突如其来的摇晃。这件事是後来我才发现的,我的前nV友应该不知道,猫把牠的恐惧掩饰地很好。」

猫的伪装究竟是为了藏匿自己的害怕,又或者尽其可能地不让外出工作的主人感到忧心,又或者单纯只是吓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无论是哪种理由,我们都无从得知另一个人或者另一只猫的内心。

「你会告诉前nV友吗?关於猫的害怕。」

「我不知道。」他的咬字忽然放得很轻,「猫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我没办法问过牠的意思,就不能确认牠的意志,更无法贸然替牠做出决定。」

这世间上大多数的事都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想起前天的地震,惊动了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那时我恰巧在十六楼的办公室,剧烈且漫长的摇晃像一场无法静止的梦,在静止之後,在场的所有人都耗费了一段长长的时间返回现实。

独自待在更高处的猫又必须耗费多长的时间踏回现实呢?

然而我们无能为力。

无论是曾经陪伴过猫的他,或者是短暂与猫相识的我,尽管拥有交错的过去,如今的我们却已经站在错开的现在,怀抱着再多的担忧与忐忑,最适当的选择便是维持好彼此该有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是选择的代价。

「猫如果想逃离的话,b谁都能轻易离开吧。」

男人缓缓摇头。

「有些时候,看起来越是能从容转身的人,往往是留到最後的那一个。」

我忽然冲动地握住男人的手,他诧异地将视线转向我。从猫的所在处移开。

「我们错过好几个绿灯了。」

「是该走了。」他瞥向号志灯上不断倒数的数字,「幸好还有五秒。」

我跟他迈开步伐,在斑马线上大步奔走,是啊,还有五秒呐;一直以来这种时刻我总会在号志之前停下,毕竟只剩下五秒了,时间像是足够却又没有全然地把握能跨向彼端,所以多等一个红灯吧,不过也就是一个红灯的长度。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的错过与失去,也就只是在一个红灯的转换之间,成为我们再难抵达的他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空气中的水气渐渐蒸发,回过神来才发现鼻尖已经乾燥得隐约传来一丝搔痒感,忙碌的时候毫无所觉,却在我们终於能够稍微喘一口气,从办公桌走到茶水间短短的两分钟,那GU搔痒感便让人异常难耐。

我们总是忍不住将鼻子r0u红,却又无b清楚自己所以为的缓解只是更加剧鼻子的不适,我试过各式各样的办法,绕了一圈最後还是回到茶水间,按下热水开关,让蒸腾的热气浸润我乾裂的鼻尖。

饮水机的nV声总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我们热水很烫请小心,曾经我对这样一再重复的温柔感到特别不耐,必须小心热水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根本无需哪个人用如此响亮的音量来提醒;但後来,我们却仍旧不小心被热水烫到了几次,明明深知应该要小心,却依旧闯过了警告的红线。

例如和我同期的同事巧绘,经历过几段惨烈的Ai情之後,她总是在茶水间信誓旦旦地宣告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然而她往後的几段恋Ai,却始终踏着相似的步伐,称得上亲近的几个同事却缄口不语,我们在人生的路途上走着走着,慢慢就会明白这一辈子会不厌其烦地提醒自己必须小心的,或许也就只剩下饮水机了。

「开发部的饮水机要换成静音的机型了,太多人反映无时无刻响起的提醒声会g扰工作。」

某天,一个同事语气惆怅地说起三楼即将汰换饮水机的事,这样的事一旦起了头,总有一天会蔓延到我们的楼层,但谁也不会为了一台饮水机挺身对抗整个公司,我们这一生,有太多的失去来自於我们的沉默与止步。

我对咖啡店老板说起饮水机的时候,彷佛听见他叹了一口气,一个人住了几年之後,他开始添购各种会说话的智能家电,电子锅会亲切地提醒他美味的饭煮好了,洗衣机也会爽朗地告诉他衣服完成清洗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会用轻快的嗓音说着生活的琐事,她买了新的碗、才穿了三次的毛衣脱线了、厕所的灯不亮了,诸如此类,他忙碌一整天想要好好休息却必须先承接大量的细琐的对话,对那时的他太过消耗心神了,五年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料想到,有一天他会拚了命地拼凑那些细琐的一切。

「但我真的很推荐会提醒你饭煮好的电子锅,即使用一般的米,也能煮出非常好吃的饭。」

「需要更换电子锅的时候我会列入考虑。」

尽管这麽说,我一年煮饭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得出来,摆在电器柜上的电子锅是尾牙cH0U奖礼品,为了不让自己的幸运显得无用,我刻意煮了几次饭,配上超市买来的调理包,说不上好吃或者难吃,怀抱着某种目的的用餐,弥漫在口腔的味道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但他却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买会说话的家电。」

老板望向男人惯常坐的位置,他的工作似乎进入忙季,来店里三次能碰上一次就算得上凑巧,「他说就算必须独自承受安静的房间,那也是他在经历各种选择之後得到的结果,他会好好地接受那样的一切。他实在是太骄傲了,像猫一样骄傲,所以我讨厌猫。」

老板一边埋怨,语气却藏着一丝佩服,尽管好好接受自己应当承受的一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

「我也觉得猫特别骄傲,但我不讨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空依然没有水气,我抬起手试图遮去yAn光的热度,但那也只是将灼烫转移到手背之上;很多时候,摆在我们身侧的选项也只是两种不同的牺牲,再多的挣扎到最後也不得不认清,我们在往前行走的途中势必有所损耗。

我终於走进Y影,尽管时间不那麽宽裕,我却突然不想走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经历长长一段缺乏水气的日子之後,连简单的微笑都很难支撑起来。」

「你现在有空吗?」

其实是没有的。但所谓的空档这类的事物,有或者没有,时常是取决於我们自身又或是取决於站在我们面前的人,至少他看似也有事务在身;我们都没有特意追问,有些话彷佛说多了便会引起倾斜,我踩踏柏油路的脚忍不住加重了力道,我猜想是太过乾燥的缘故,总令人感觉地面并不是那样平稳。

他带着我走进了一间Y凉的水族馆,在我有限的经验中水族馆是b如屏东海生馆或者新江之岛水族馆那类的地方,我也曾经陪朋友买过观赏用的水草,那时我们去的是极为明亮的大型水族大卖场,我甚至没料想到台北确实存在着如电影场景般的狭小店面,行走的时候必须将公事包压在x前,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触到密集成列的水族箱。

「一个人的时候很难踏进这种店,但来过一次之後,反而觉得这种店只能一个人来。」

「总感觉非常奇幻,连空气的Sh润度都完全不一样。」

「但这里是现实,如假包换的现实。」

「是啊,我常常觉得那些马不停蹄却日复一日的日子更加奇幻,特别是上司派送的任务,乍听之下都有点不可置信,但我们又已经习惯以一张习以为常的脸慢慢点头,一次两次下来,好像那样的奇幻场景不过只是平凡普通的常识,慢慢地就分不太现实跟奇幻的分界了。」

他认真地凝望着眼前的宽尾琉金,略低而富有磁X的嗓音像隔着水面。

「你觉得对这条金鱼来说,水族箱里的世界的现实还是奇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抛掷而出的问号缓缓坠入水族箱底部,宽尾琉金的尾巴轻巧地躲过了问号带起的气泡,我和他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毕竟是属於金鱼的答案。

「後来我参加了前男友的户外证婚仪式,全程戴着口罩站在最远的角落,一直到他们交换戒指我才离开。」

「那也满好的。」

「嗯,他是一个值得拥有幸福的人。」

直到回程我才慢慢想明白,自己为什麽要特意起了大早进行准备,装扮成无法被一眼认出的模样,提心吊胆地走进仪式会场,并不是余情未了或者怀抱着不甘,反而是我内心深处始终藏匿着一份无法说出口的愧疚。

我违背了曾经允诺给他的幸福,直到亲眼目睹他的掌心得到了哪个人的承接,我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这场告别,远b我以为得更加漫长。

「我还是觉得这间店是个奇幻的地方,好像什麽话都能轻松地说出来。」

「只可惜猫在这里不受欢迎。」

我和他忍不住相视一笑。

「毕竟,在任何地方都能轻易地得到喜Ai未免太不公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都渴望过被喜Ai,能够得出「即使被厌恶也要走自己的路」这样的结论往往都必须经历过各种的挫折,真正能以那样的姿态摘下终点旗帜的更是寥寥可数。

假使有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任何场合都能维持那样的姿态,我想是一件非常令人钦佩的事,但人总是为了各种原因妥协,社会的处事法则便是如此,纵使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他人,我们依然会为了在乎的人们设法让自己显得柔软。

如同舞蹈一样,释放多少力度又要展现多少柔软都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我们拿着简单易懂的指示,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茫然,正因为太过简单了,反而令人无所适从。

十七岁那年我谈了第一场恋Ai,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恋Ai,不是躲在课本後偷偷观察邻桌的那种暗恋,也不是懵懂的一句「因为你好看所以想要你当我nV朋友」,而是心脏会无法克制地加速,只消对方的一句话,世界便能因此成为天堂或者地狱。

Ai是一种本能,但恋Ai不是,然而年少的我们却分不清那样的界线,总想着你该如何如何地Ai我,或者感受到对方的Ai带来了压迫、疏离、灼烫、冰冷,各种超乎负荷的情绪冷热之後,便疯狂地质疑起这份Ai情;那时的我们还不明白,任何一份感情的重量本就超出我们所能肩负的,於是在那样懵懂却又迫切渴望的年岁里,我们因为Ai而遍T麟伤,恍惚地以为Ai的结局便是一种疼痛。

「我的初恋是一个很像金鱼的人。」

回程途中,男人不期然地说起这件事,也许是水族馆的奇幻尾韵还未完全消散,又也许单纯只是方才大量并且鲜YAn的金鱼袭击了他的记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