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 楚珏一时真的是慌到了极点——对于主人而言,长信侯那是有从龙之功的悍将!也死在自己手中。 他的后代梁京,一直得主人重用,被自己千刀万剐。 主人今日的兴师问罪,条条都是能要了他的命的罪过。 “奴婢该死,是奴婢之过,与梁京有私仇,便于长安下了手!皆是奴婢之过!” “私仇?倒也算是” 萧林是他的外甥,楚珏是他的奴婢——都是他的人! 萧林的仇,就是他的仇,他的仇,就是楚珏的仇——为萧林报仇,怎么不算是楚珏的私仇呢! “是,是奴婢睚眦必报,都是奴婢的错!” 袁肖倒是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 “斩首?车裂?” “奴婢不敢脏了主人的圣听!奴婢求主人降罪!” 只要愿意赏下责罚,那主人便还愿意要自己。 楚珏便又叩头,恳求了一句 “奴婢求主人责罚” 楚珏这句“不敢脏了主人的圣听”还真是有史以来的顺耳!——袁肖不想知道他们具体怎么死的,只是想知道“他们不得善终”便好!他才觉得这口气顺畅了一些。 “起来吧” 楚珏一时呆楞在地面上,不敢起身 “奴婢不敢” “起来!” “是,主人息怒,奴婢谢主人隆恩” 楚珏有些战战兢兢的缓缓直了身子,便看到主人的手掌伸到了他跟前。 “奴奴婢不——” 想着自己刚才说“不敢”才惹了主人不高兴,而今“不敢”也不敢说。 “谢主人隆恩” 楚珏方才交叠在上行礼的那只手有些颤颤巍巍,格外不确定的朝着主人的手掌伸过去——他这颗心空悬着,越跳越快。 他不该这样不规矩,不该痴心妄想。 可他,真的,很想碰碰主人的掌心。 他明明知道自己卑贱,他也忍不住想要触碰他的心中至高的明月。 颤抖的手只是碰了一下主人的手指尖,便触电一般的收回了——他怕会错了主人的意,他怕主人责怪他不规矩——一个贱奴也敢染指主人。 可是主人的手还是停在那里,未曾离去。 他才胆子大了一些,将手不确定的轻轻的搁在主人的掌心上,甚至不敢撤了自身的力道。 袁肖将自己的手掌合上,拉着楚珏的手,让他顺着自己的力道平了身。 袁肖望着颔首躬身而立楚珏,掌心揉捏这方的手掌 “伤口还疼么?” 主人的这动作和语气都颇为熟稔——熟悉到让他有些内心慌乱,他不是那位小侯爷也得不了陛下的关心——主人肯屈尊垂问他这一两句,大概是想用自己伺候,随口一说。 不过,对他而言,能得主人这一句,自然是该千恩万谢才对! 楚珏连忙应声 “奴婢不碍事的,奴婢能侍奉主人,不,奴婢是求之不得的想侍奉主人” 袁肖似是闲聊般的说了句 “等伤好全了,来日方长” 楚珏愣了一下,他当然不该痴心妄想——主人在关心他,而且,这句“来日方长”…… 这两句话,让他听了,就是不由得心肝乱颤。不过最终能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句乖顺的—— “是,奴婢谢主人宽仁体恤” 袁肖这么揉捏着对方的手有一会儿,突然问道 “我说你是条狗,你不喜欢听?” 楚珏也顾不得被主人握住的手,迅速的跪伏下去 “奴婢喜——奴婢失言,奴婢感念不及,主人能允许奴婢为您座下鹰犬,实在深恩厚重!” 袁肖看着身下的人颔首臣服,继续问道 “心甘情愿?” “奴婢是求之不得!奴婢叩谢主人隆恩!” “狗很好” 袁肖随之叹了一句 “忠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的是实话,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忠心最重要,比情情爱爱重要的多。 楚珏如今,倒是颇为感恩戴德 “是,奴婢一定会做条对主人有用的狗,奴婢对主人忠心不二,日月可鉴!” 这句“忠心不二,日月可鉴”还真随时随地,张口就敢来啊! 袁肖没忍住笑了一声,而后说道 “你可别糟践日月了!” “是,奴婢嘴笨,日月岂敢同主人争辉,奴婢只求主人明鉴” 楚珏想着,他主人这话说得才是真的有理——他的忠心,不需要日月来鉴,因为他只求他主人愿意赏脸一看就好。 袁肖看着楚珏这副模样,再想想前面那“那几位”的状态——或者娇纵,或者清冷,或者疯癫——倒是不由得感叹 “还是你比较识趣!” “是,奴婢谢主人谬赞” ', ' ')(' 楚珏答得颇为小心翼翼。 因为主人这话说得,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有谁敢同主人不识趣了?周家么 落座 半个月,周家的三位家主,去了两位。 一位被袁肖杀死,一位被袁肖身后的楚家杀死。 周仲卿按照袁肖的吩咐出现在袁肖身前时,虽然一行一动都如往常一般恭谨。 可是,袁肖还是能从细枝末节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跟前的紧张,恐怕这如常的面色下,想来都是战战兢兢的畏惧。 袁肖笑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 “属下侍奉主上,不敢不如履薄冰” “他们两个是找死!你只管本分做你的事” “是,属下明白” 看来这三言两语也是化不开对方的戒备了,便让让对方先坐下——甚至,都是请了两次才敢坐到他的右侧。 “周家名义上已经是全都是你的了。可我知道,周家内里必然惊涛骇浪。” “是属下无能” “不,而今周家表面能风平浪静,我知道你维持不易,着实辛苦你了” “属下愧不敢当” “你很得我心意,恭谨本分有先祖遗风。” “主上,属下谢过主上” “不用和我这些陈词滥调的恭维。 而今周家最棘手的,是那些因着家主被杀而有了‘继承权’,却无法继承家业的几位旁支家主,对么?” 说到这些正事,周仲卿反而倒是有些放松下来 “什么也瞒不过主上。若是杀无赦,难免激起众怒。若是怀柔,他们的要求也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属下而今被那些人拉扯得,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你是而今周家的家主,手握生杀荣辱——别让他们拉扯你,让他们为了你去相互撕扯、制衡” “是,谢主上提点” 袁肖话也就说到这里了——如果周仲卿需要他把话掰碎了才听得懂,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才能做——那周仲卿也真是没什么用了。 他的臣下是拿来“用”的,不是“教”的。——就算是“教”,也是为了更好的“用”。 “只是有一事,属下觉得可行,却似乎有些悖逆,不敢擅自作主” “但说无妨” “那几位旁支家主可以相互撕扯。但是,他们的奴隶似乎也可以拉拢,事半功倍。 只是,作为家主,如此拉拢其他家奴与主人反目,于道义不合,何况,此事一旦开端,各家相互挑拨,也怕最终自己的家奴也会为旁人‘效忠’。” 袁肖挑了挑眉——确实孺子可教,他只点了“家主与家主”的制衡,对方却一针见血的看到了“奴隶与家主”间的矛盾一样可以为她所用。 “所谓‘拉拢’分为两种,一种是你去找他,一种是他来求你。 人总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殊不知最无解的是‘阳谋’。” “是,只是属下愚钝,还请主上示下” 其实话说到这里,袁肖觉得多少有点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意思——他本来也想“松松这天下的筋骨”了。 毕竟,他亲口说了“要让楚珏赢”——就凭楚珏自己那饮鸩止渴的法子,赢不了。 “你去把楚珏叫进来”“是” 楚珏随着周仲卿进来后,想要行礼,却被袁肖的手指示意打断,只好躬身规矩的站着 “奴婢见过主人,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袁肖用下巴指了指右侧的位置示意周仲卿坐下,而后眼神示意了自己左侧的位置“坐” 周仲卿已经落了座位,楚珏自然知道这个“坐”字是赏给自己的—— “奴婢不敢”“啧” 袁肖现在不需要给周仲卿立威,周仲卿怕他怕得紧——好不容安抚了几分,楚珏对着自己这副反应,又难免给周仲卿这心里施了几分威压。 “坐呀” 楚珏连忙跪下请罪——上次伺候主人下棋时,那如坐针毡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 “奴婢真的万万不敢,求主人开恩!奴婢如此伺候便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