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国前发生的那些事儿(1 / 2)
('每间公司的肥缺,非人资部门莫属,这当中的水有多深就不用多说了。之前提到负责招我们的那位教员,姑且叫他老T吧。他是军转民的老飞官,在公司刚开始筹建时就进来了,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据我们那时了解,他相当廉洁,年薪百万,却一直开着一辆老掉牙的神龙富康。
我妈跟老郑的妈当年还在成都时特地约老T喝茶,说实话,两位家长是带着钱去的。虽然完全不懂行业规则,也不知道到底该「打点」什麽,还是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没想到老T一口回绝,说:「等你们小孩飞出来了再说吧。」那两袖清风让我感动不已,至於後面发生了什麽,等大家读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老T後来每次来成都,都会把当初他招的学生们叫出来聚聚,算是一种同学间的联谊。他对我们算相当照顾,每次我们去深圳,都是他出面帮我们争取到免费员工票。我们也从不空手,每次都会带点家乡特产去看他。
老T应酬也不少,常会拉着几个学生一块去赴宴。他常说:「带你们见见世面,吃点好的,不然一个个面h肌瘦的,还想当飞行员?」我第一次吃凯宾斯基,第一次去做水疗,还有入职手续,都是他牵线帮忙的。
在老T的关照下,2008年12月28日,我正式进入航空公司。
进公司後,每天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相处,各种故事也就开始上演。我被分配到USAG第三期,报到时第一期已经出国,第二期也在准备中。我们第三期总共32人,社招26人,国内航校转来的4人,另外还有2位由乘务员转飞行员的nV同学,这些人将是我未来一年出国学飞时最亲密的夥伴。
我们这26个社招生一开始在深圳没依靠,公司便帮我们安排了一间教室当自修室。慢慢地,有些有航空背景的同学开始自发讲课。有学签派出身的教三字码、四字码,还列了一大张表要我们背,事後证明这件事几乎没什麽用。後来也有人开始教我们陆空通话的技巧,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飞行通话中英文字母跟数字的发音跟我们平常学的不一样,b如A念作Alpha、B念Bravo、C是Charlie……数字也不是一二三,而是「幺、两、三、四、五、六、拐、八、九、洞」,例如11就是「幺幺」。
我们偶尔还会找些美国飞行陆空对话的录音来听,结果每次听完都像看了部外星语片。我自认在同期英文不能算差,但不说我根本听不出那是英语。
我们每天作息固定:早上六点起床,七点搭公司班车到办公室吃早餐,再进教室等外号叫大小李的两名公司员工点名;中午十一点半吃饭,午後小睡一会儿继续上自修课;下午四点半下课,晚餐後回宿舍,如此周而复始,空虚又无聊。
「大小李」是两位主管,大的那位脑筋不灵光,人称「老李」,另一位叫「小李」,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当时我们对他们是好酒好菸伺候着。两人表面看没什麽大问题,直到我们从美国学成归来,事情才慢慢浮出水面,这部分同样以後会再写。
老郑被分到澳洲STATA,那边要求学生得具备雅思成绩,听说航校还蛮重视这批学生,特地派了个年轻教官来帮他们上地面课。我们在教室百无聊赖,便几个人相约去「蹭课」。
我自己是想顺便提升一下英文听力,免得到美国後什麽都听不懂,何况闲着也是闲着,去听课总b乾坐强。
没想到才听几堂,就被我们班同学「举报」,说我们早退、不坐班。小李还把我们找去谈话,我们说:「我们只是去旁边学习,也没跑出去玩啊。」结果他回道:「我知道你们是去学习,但为什麽就你们可以去?那其他人怎麽想?」我们辩说没限制别人,他们也可以去听课啊。最後小李语气强y地说:「以後不准再去!」我们只得作罢。
懂了,意思就是其他人懒得去学,同时还怕你们学的b他们好,所以大家乾脆一起强制摆烂。信息收到。
还没出国,就先感受到内斗与J毛蒜皮的官僚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多月转眼就过,办签证的流程开始了。公司派人协助我们填表、校对资料,然後收签证费。26位社招生大家凑钱很快,但剩下的6人中,却出现了戏剧化的一幕。
我们约好某天早上到中信银行办理资料,结果那位来自东北、公司内外都略有传闻的nVX同学以下简称A君迟迟未现身。我们打电话催她,她妈接的,说:「她生病住院,今天来不了。」我们问那怎麽办?她妈说:「那明天早上你们去办之前她会来付签证费。」
第二天我们从早等到午饭後,A君终於开着红sE马自达姗姗来迟——面sE红润、气sE极佳,一点也不像刚出院。填完资料,她突然问:「你们准备怎麽去银行?」
我们说搭计程车去。她说:「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吧?」大家心想,咦,A好像也没传说中的那麽差嘛。於是大家一同搭车前往。
办完资料已是下午,大家决定直接回宿舍,也请她顺道载我们回去。上车後,她突然回头问了一句震撼我三观的话:
「欸,你们看,我今天这也算是为班上同学服务了吧?不然……用班费帮我加个油?」
我当下震惊到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互看一眼,确认没误後,会计出身的大龙同学说:「这个……班费是大家的,不太适合给个人用。」
本以为她是开玩笑,结果她还真的不放弃:
「那不用加满,加个两百?」
「不然一百也行吧,我今天也挺辛苦的……」
结果,她真的从我们班费里蹭走了一百元油钱。
那天我一路沉默不语,内心翻江倒海。
还没出国,各种人X就已经初露端倪。回到宿舍後,我想,要是在以前我们学校,我应该会找一帮小太妹把A君给K一顿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Ga0完签证和所有杂事,我们即将启程前往美国。出发前,T教员为我们安排了两位班长,一位叫Tony,原是公司签派,後来转行当飞行员。他说话圆滑,头脑灵光,第一印象总让人觉得靠得住,还热心帮人打听背景,没事就开个会、Ga0个自我介绍,总之就是让人感觉他非常八面玲珑。
而另一位副班长嘛……就是我。这点我至今怀疑T教员是不是一时失察。
出发前,大家各自回家告别亲人。家族聚餐自然少不了,我能考上飞行员,对我妈来说是无上光荣。当年报名参加社招,还是我舅舅帮忙找到的报纸。他说我是我们家的「第三代领导人」,从此他说话也底气更足。
我妈这阵子笑得合不拢嘴,走到哪儿都是一副「会当凌绝顶」的姿态。她亲手带大的儿子总算有出息了,当然要四处宣扬。
这趟道别,怎麽也绕不过我外婆。
我外婆命不好,出生地主家庭,文革时吃了不少苦,年轻时双眼得白内障,瞎了三十年,直到九〇年代才靠着前苏联专家手术恢复一只眼的视力,但仍需放大镜。
外公是老g部,三十年来不离不弃。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外公外婆出门,因为他们动作太慢,我又太活泼,经常自己跑太远走丢。那时拐卖孩子猖獗,几年下来没被拐走也算命y。
虽然我小时候是他们带大的,但我X子急,外婆又固执,彼此常常对吵,到了青春期更是水火不容。她後来迷上养生节目,还信了张悟本的那一套,《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被她奉为圣经,y要一家三代轮流学习。偏激的X格再加上错误饮食观,导致她身T每况愈下,最终肾脏出问题,发展成尿毒症。
我临行前几周,她住院了。我去看她之前,妈妈交代说她最近会胡说八道,有幻觉,叫我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点头,说好。
到了医院,外婆一把抓住我手,开口就控诉:舅舅、妈妈盼她Si,还找人跳大神,还有人偷她钱。全是一派胡言,但我因为没反驳,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偶尔给她一点响应。
讲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想出去走走。我扶她慢慢下床,挪着步伐走出病房。转弯走了十来米,她说走不动了,我便又慢慢扶她折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回到病房门口,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却不躺下。坐在床上,神sE像做错事的小孩。我问她怎麽了,她迟疑了好几分钟才低声说:「我想回我自己的病房。」
我一愣,才意识到,她已经糊涂到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了。
我知道这时候解释也没用,我乾脆扶她再起身,扶着她在原地三百六十度绕了一圈,再回到同一张病床。
她满意地点点头,说:「对嘛,这里才是我的病房。」
说起来好笑,但我当下鼻子一酸。这个老太婆,曾经跟我吵了十几年,说话尖酸刻薄、脾气火爆,但从未低头。如今已被病痛和岁月摧残得如此虚弱。
舅舅来交班,私下里他跟我说:「她现在谁都骂,就没骂你过。」我忽然明白,即使她已经糊涂,却我是她最Ai的孙子——即便多年针锋相对,她在内心深处还是最Ai我的。
临走前,我拉着她的手说:「你等我从美国回来,我挣了钱,带你去美国看病。」
她咧嘴一笑,露出那种「我孙子出息了」的表情。
我心头一紧,转身离开……
那是我最後一次见到她。
至今想起,仍耿耿於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转眼回到深圳,就到了出发的时间,那天我们一行32人凌晨4点就起床了,一个个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公司先把我们送到香港机场。坐的是UA的航班,直飞美国旧金山,然後从旧金山转机到达拉斯,再由航校派车接我们到一个叫Denton的小镇,也是我们航校的所在地。
我们当时还没怎麽去过香港,而那时候的香港对於我们大陆人来说,是值得仰视的,到了香港的候机楼,自然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觉得什麽都新鲜,各自拿着相机一阵狂拍。
然而即便是坐飞机也有点故事。作为第一次走出国门的人,我们大多数都战战兢兢,很担心自己行差踏错造成什麽麻烦,但是人上一百,形形sEsE,总有一些奇葩会从我们意料不到的地方杀出来给我们一个惊喜。
这里又要提到前面说过的A君了。是的,就是要钱加油的那位
A君本身是乘务出身,不知道是在国内从事民航业的时候受尽了欺凌,还是觉得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了,A君上了飞机之後把自己的随身行李往地上一扔,让UA的空姐给她拿上去。
美国空姐很多都是已经是空嫂级别,四十多岁的一大把,再加上美国的业内行情跟国内完全不一样,哪会把你们这些小P孩放在眼里。於是过来一个空嫂,说,你先侧身站,让後面的旅客先过,你拿不动行李我待会再来给你找地方放。
A君则一下就上火了,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人家服务不好。人家美国空嫂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场来了一个冷处理。A君看见自己的手段不管用,急了,说我要投诉你。空嫂也毫不示弱,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们离得远也没听清,估计大概就是说你现在不要影响我们正常登机上客,有啥事待会我们再说。哪知道A君不依不饶,还没出国门就在飞机上和空姐吵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的乘务长过来,Ga0清楚来龙去脉
A君还以为这套在国内航空公司通用的杀手鐗终於达到了效果,结果不曾想人家乘务长来了一句,我们没做错啊……
这下好了,下不来台的A君终於恼羞成怒了,拿出了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的JiNg气神,双拳对四手毫不畏惧,口头语言加肢T语言就直接和对方两个人杠上,一直都杠到了快要关飞机舱门都还在不可开交。我们当时上去劝也完全没用,根本拉不住,於是只好假装不认识这个人,默默地各自在座位上羞愧。
更让人羞愧的是,飞机上的乘务组刚好有一个韩国人或者日本人,这厮也坏,拿起客舱广播直接用夹生的中文开始做广播,大概就是说飞机马上要推出了,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影响乘务人员的正常工作,请坐好系好安全带啥的。广播没问题,只用中文广播就很打脸了,明显就是在针对我们,伤害X不大,侮辱X很强。我们当时一个个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几年之後想起来,这事要是出现在美国本土,估计A君就算不被当场击毙,也肯定拖下飞机了吧……
一路无话,各种睡,各种坐不住,终於颠沛流离到了美国洛杉矶……
托尼君作为班长领头开路,我作为副班长压阵,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正常通关,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偏偏我这人命运多舛,总是碰上一些很神奇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最後一个过关,我想所有的同学都已经正常通过了应该没有问题,结果海关的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护照各种看,我故作镇定地看着我的同学们一个个地走远,脸上强作镇定但是心里小鹿乱撞,结果那个海关工作人员弄了好久,最後居然叫来一个警察让我跟他走……
我竟然被关小黑屋了!
我当时一直没Ga0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因为护照发下来的时候我仔细地校对过自己的个人资讯,我相信我的个人资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却偏偏忽略了右上角的一个签证类型,我应该是学生签M1,却给我发了一个F1的签证。两者都是学生签证但是似乎又有一些区别。偏偏我所有的同学都是M1,就只有我是个F1签证,於是我就这麽莫名其妙地进了小黑屋。
当时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麽,只能和一帮看起来都有点来历不明的各sE人种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我试探X地问了两次,海关一点好的脸sE都没有。我看着我接下来转机的航班都快到时间了,我再也沉不住气,不断地催促。
最开始的时候那个nV的还回复我两句,到後来直接怼了我一句:“Sir,ifyouwaodothisfaster,youobequietamedomyjob!”我一个人刚到一个陌生国家,身在他乡语言也不太流利,不自觉的在海关工作人员面前碎碎念起来。我越来越激动,声音也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大,结果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黑人警察,身高估计有一米九,直接站在我面前,手扶在自己腰间的手枪上说:“Sir,Ineedyoutocalmdown.”
我看他那个要动手的架势,瞬间就怂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时间过了起飞时间,又偏偏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内心的沮丧可想而知,那个黑人警察看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居然开始跟我聊天。没想到的是,这黑人居然还会说点广东话,大概就是大佬,恭喜发财之类抖机灵的句子。虽然发音异常不标准,不过也算是内心有个调剂了。我们聊了一会儿,磨蹭了半天,黑人警察看我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松口说,我可以让你打个电话。
太好了,我总算是有了一个打电话的权利,於是赶紧联系航校,航校终於知道他们走丢了一个学生到底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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