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又听到熟悉的低沉男声说:“我觉得不是她的原因。”
“是因为你父亲?”
涉及隐私,江稚没有再听下去,转身时不小心撞到旁边的罗汉松盆栽。
人已经走远了,一截斜出的绿枝仍然轻轻晃动。
客厅里的交谈还在继续。
“源头上应该是,”程与淮淡淡地说,“也存在其他原因。”
他并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大家知道这方面的禁|忌,平时都谨慎地和他保持距离。
而江稚是他名义上的女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无所顾忌碰触他的人,甚至有时候她只是挨得近了些,越过安全社交距离,他都会感到不适应。
也许正是因此产生了情绪波动,进而引发偏头痛。
这种情况近期稍微缓和了些,他也在慢慢试着适应和接受。
还有心理方面的诱因。
比如,他听到母亲舒晴的声音,除了头疼,还会隐隐觉得恶心。
作为当年事件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颜臻心中百感交集:“与淮,你父亲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放下了。”
程与淮没再说什么,偏头望向木窗外,阳光肆意泼洒,处处都明净透彻。
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墙上蔷薇开得正盛,浓绿枝叶交织缠绕,蔓延出粉色花瀑,沿着斑驳墙面流淌而下。
她捧住一团花,鼻尖凑近去闻,裙摆迎风,轻盈摇曳。
满墙的花朵也跟着摇摇欲坠。
画面鲜明而热烈,像极了莫奈的油画。
画中人美而不自知,更不知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看见一只肥嘟嘟的橘猫窝在花影下酣睡,发出细细的呼噜声,江稚放轻脚步朝它走近。
胖橘猫很是警觉,耳朵微动,睁开眼看了看她,又懒洋洋闭上。
江稚没再打扰它,惊喜地去看墙根下缓慢移动的一群蚂蚁,队伍排得歪歪斜斜,在风中将粉色花瓣托起,如同翩跹起舞的蝴蝶。
她啧啧称奇:“你们蚁后是准备举办一场浪漫婚礼吗?”
蚂蚁们默不作声地举着花瓣从她脚边路过。
“现在感觉怎么样?”一道颀长身影从斜后方靠近过来,“好些没?”
江稚回头看去,笑意盈盈:“没那么疼了。”
一片花瓣落在她发间,程与淮抬手正要去拿下来,江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伸出的手便落了空,唇线抿紧,好半晌才轻描淡写道:“你头上有花瓣。”
江稚慢半拍地“哦”了声,摸到花瓣,虚握在手心:“要回去了?”
“嗯。”
颜臻给江稚开了几副中药,送他们到门外,又嘱咐一遍相关注意事项,让她记得下周回来复诊。
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话。
回到南院,程与淮遵医嘱亲手熬好药,盯着她喝完才去公司。
江稚闲着无事,打算回房睡会儿,有佣人进来告知程惠远约她到茶室喝茶,这个点喝茶还早,应该是找她有什么事?
江稚刚踏入茶室门,就闻到了茉莉花茶的清香。
程惠远穿着一袭月白梅花暗纹旗袍,素雅端庄地坐在茶桌后,朝她点头致意:“江小姐,请坐。”
对方面带微笑,语气却透着疏淡礼貌,江稚心底蓦然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程惠远给她倒了一杯花茶,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江小姐,我找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江稚心绪起伏,定了定神:“……您请说。”
桌上的莲纹香炉飘出袅袅白烟,如同山间的薄雾屏障,隔在她们中间。
程惠远面无表情地透过弥散的朦胧烟雾看向她:“我希望你和与淮仅止步于合约关系,不要再往前越界,妄想假戏真做。”
江稚云里雾里,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桌下攥紧手,稍微冷静下来。
越界?妄想??假戏真做???
原来自己在她眼中竟是那等别有用心攀高枝的人吗?
“我还希望江小姐能够答应我,”程惠远咄咄逼人,“即使将来有一天与淮跟你表明了心意,也请你拒绝他。”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江稚难以理解,甚至觉得她的话有些荒唐可笑。
程惠远端起茶杯啜饮,声音淡淡:“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问。”
“抱歉,程女士,我没办法答应您的无理请求。”
江稚同样态度强硬,但看在她是程明朗妈妈的份上,还是给她留了些体面和尊重。
“因为你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