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她缓缓起身,还是光着脚,走到他面前,圈住了他的腰, 欣然接受了他的怀抱。

他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她抱着他的时候,头永远可以刚刚好地倚靠在他的胸膛处,彼此安静的时候,可以很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可以嗅到他身上独属于他的气息味道。

她抱着他的腰,又用了很多力气,闭上眼那一瞬,刚刚没掉干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她的泪,心当即咯噔一下。

半山别墅上风雨飘摇的那一晚,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伸手温柔地拖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两下。

“怎么又哭了?”

丛一好一会儿没回答。

夜色缓缓流淌,像是一首唱不尽的月半小夜曲。

相对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话音掉落在房间里,已经快无影无踪。

久到,再不开口,有些话,永远也没办法开口。

“文时以。”她努力开口。

“嗯,我在。”他肯定回答。

“你不说回京城带我去做心理咨询嘛?”话的尾音轻微地颤抖,她始终把头埋在他胸膛前,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过几天,带我去看看吧。”

病了这么些年,这么多个冬天,她从来没有想过试着医好自己。

有些时候,她甚至病态地觉得,这样痛苦地沉沦下去也挺好的,谁也琢磨不透她身上的那份支离破碎感,更没人能摆平她的孤独感。

如同风中飘摇,独木难支的一朵彼岸花,就请用这些肉.体上,精神上的痛苦麻痹她,抹杀她好了。

但今晚这场牌局过后,她忽然萌生出了想要向好的心思。

说来也可笑,好多年来累积的伤,竟然时至今日,她才有了想要治好的想法。

以前,殷媛瑷告诉她。

倘若有些伤纵然疼得百般厉害,你却依然不盼望着它好起来,只能证明,这份疼痛没有得到真的理解,所以你一直不想翻篇。因为没有人真的心疼,心疼怜爱到,你愿意鼓足勇气去修复,愿意像个小孩子一般抛却那些前尘往事,什么结果和缘由不想再探究下去,只想要个温暖的怀抱。

就如,此刻一般。

哪怕,只是因为一杯酒。

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杯酒。

“好,等你休息好,什么时候想去,我陪你去。”文时以口气平稳,轻轻抚摸着丛一略微颤抖起伏的脊背。

在感受到她悲伤破碎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涌动的种种情绪。

“我还会......好起来吗?”

听到他的回答,丛一的眼泪掉落得更多了,却固执地隐忍不想发出声音。

几经挣扎,她还是问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甚至,她都不知道,什么算是好起来。

不再惊恐发作吗?不再随时随地崩坏枯萎吗?不再现在一样,分分钟觉得,活下去,是一件痛苦又难捱的折磨吗?

不知道,她都不知道。

“当然。”

怀里的人颤抖得厉害,文时以将她抱紧,答得肯定。

当然会好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

听到了他的回答,好一会儿,丛一扬起头,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泪眼一脸委屈地看向他,微微抿着唇,完全一副待被人哄着的崽崽模样,见他迟迟没有什么举动,又皱了皱眉,用力抽了两下鼻子。

文时以低头看着她这些细微的可爱举动,几秒后被她逗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为她将鬓角凌乱的碎发理好,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额头这一吻后,丛一依然没有撒开环抱住他腰间的手。

显然,她并不满足于额头这一吻,那双手从腰游移到了他的脖子。

这一次,文时以学乖了,知道她这样是希望他多弯弯腰,她不想踮脚。

果然,他才凑过来。

她就吻了上来。

唇齿之上,她永远是先强势后又败于弱势的哪一方。

他勾缠住她的舌尖,带着她柔软的腰肢,又把她重新按回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在沙发边缘,双臂撑在她两侧,专注在这个吻里。

漫长,潮湿,又温暖。

他们闭上眼,呼吸凌乱地躺在这张小沙发上。

过了好久,她才从这种温润中挣脱开。

拒绝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丛一看着他,看着这这个强势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这个男人。

从陌生到熟悉,从完全抗拒到心有依赖,其实到现在也才两三个月的时间。

她也刚刚才发觉,在这么短的时间,她接纳他的存在,心里层面的接纳。

只是,少女时期的阴影始终缠着她,她还做不到身体层面上立刻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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