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九天揽月 第70节(1 / 2)

张伯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北方无常,只道:“那壶茶是久泡过的,老夫喝来的清爽,想必原是山上那位老哥的手艺,我们跟你一起上山吧。”

苏寒山一点头,回手点了北方无常的哑穴,带他上山,在那茶棚老板尸体前扭断了他的脖子,扒了衣服,丢到那个坑里,然后用大石压住。

茶棚老板的尸体则被重新裹上衣物,换了个地方安葬。

张伯下山后,查看了灶台附近,把那锅笋片端去丢在茅坑里,以防有人误食剧毒。

“我们要去临安,苏少侠如果没有别的急事,一个月后,不妨也到临安府的扶摇山去寻我们。”

张伯他们本就是在茶棚歇脚,此刻事了,当即上马,拱手道别,“武功源于先秦两汉的练气之术,至唐时才分出内功、外功、拳掌暗器、十八般兵刃,而内力盈满后,寻求脱胎换骨之法,也是百余年前,才真正开始有所成就。”

“扶摇山藏书极丰,百余年来的武学典籍、高人手札,被他们那里保存了很多,老夫隐居已久,这次愿意出来,也是被大好处诱惑,其中一桩,就是能够阅览那里的藏书。”

“到时若有机会,老夫也想与苏少侠一同探讨脊椎功法,权当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苏寒山道:“我没别的事,不如从现在开始,直接同行,路上就能先聊聊了。”

他微微一笑,“你要是说前路多有麻烦,怕我沾染其中,那我只能说,我也怕你直接死了,没机会报答我。我算初出茅庐,很难再找一个像你这样,愿意跟我探讨脊椎功法的大名人了吧。”

现而今的年轻人,说话都是个顶个的直白吗?

张伯无奈而笑,只好邀请他同行。

李朝阳想让匹马出来,被苏寒山拒绝了。

他喜欢走路,而且以他现在的功力,闲庭信步似的走着,也不会比那两个骑马的慢。

苏寒山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的时候,犹能轻松开口说话,单手负在腰后,步履从容,居然好像比骑在马上的人更加安稳悠然。

他以自己从小深山苦练,刚出来闯荡江湖的名义,问了李朝阳这个世界诸多大小局势,又问到北方无常提及的师门势力。

张伯因此说起一桩往事。

原来那冷幽冥,当年来头极大,他号称“十绝秀士”,是少林两百年来,俗家弟子中的第一人。

在他离开少林的时候,年还不满三十,已经把十项少林绝技练到大成境界,更难得的是精通文墨,听说临安文词风雅,特意前去游览,因此结识了当时的济国公。

先帝那时候已经病重,有意把皇位传给济国公,正担心济国公势单力弱,见过冷幽冥的武功文采之后,破例特封他为太子少傅。

可是当时的权臣史弥远与济国公有怨,在先帝临死之时,搜寻了另一个宗室子弟,扶上皇位,篡改遗诏,把济国公贬走。

史弥远麾下的人,还设计声称济国公谋反,试图逼他服毒自尽。

冷幽冥护着济国公杀出重围,寻到了当时号称“普济神医”的张叔微求救。

“可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三人边走边聊,眼看已经接近一座小镇,张、李二人就放慢了马速,也免得以步行跟上奔马速度的苏寒山,太引人注目。

马蹄哒哒,踱步向前。

张伯继续说道,“济国公中毒很深,那时脸上布满青蓝色的筋络,双眼暴突,舌头吐出,脉搏全无,只是一具还没凉透的尸体罢了。”

“冷幽冥苦苦哀求,老夫无奈之下,为济国公扎了几根针,让他能把舌头收回,能把眼睛闭上,遗容整肃一些。”

“没想到冷幽冥一口咬定是老夫医术不精,害死了济国公,当场就要杀我,要不是有个好友相救,老夫恐怕就死在他手上了。”

张伯长叹一声,“江湖中这种事情,实则也不在少数,老夫因自己也有些武艺,又有许多人要保我,才能安稳行医数十年。”

“那件事之后不久,我就不堪其扰,换了个名字,退隐去了。”

苏寒山双眼眯了眯,低声道:“原来是场医闹。”

当年冷幽冥攻击大夫,也许还有一时悲愤失控的因素,可他记仇这么多年,听说人家重新出山,还要再来追杀人家。

这种家伙可就真是……十足的不知所谓!

第90章 经界昔年,时代之初

张伯他们两个在抵达茶棚之前就已经赶路良久,到了这个城镇上之后,人困马乏,又见天色已晚,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

三人寻了一家旅舍入住,上了二楼,先聚在一个房间之中,等待晚饭。

李朝阳中途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之后,没过多久,晚饭已经送到,夹在晚饭托盘里面的,却还有几张纸。

苏寒山扫了一眼,发现词句含混,普通问候的言语之中,似乎在乱用诗句成语,意义不明,心中已经明白,多半是某种特定的暗语。

他现在知道,李朝阳来自扶摇山,而扶摇山,是如今南宋境内最大的两个帮派之一,人手遍布各地,经营茶叶、丝绸、药材、果园、海上生意,勾连武林、商道、民间乡野,消息灵通。

苏寒山本来以为,李朝阳谈及自家帮派,肯定有所夸大,能信个五分就算多的了。

但是李朝阳刚到这个镇子上的时候,明显对这里并不怎么熟悉,还要找人打听才能找到旅舍,刚才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居然就能联络到人,送来这么多的情报。

这种手段,让苏寒山不禁侧目。

“你大约是不知道扶摇山的渊源。”

张伯笑道,“扶摇山最初不是帮派,而是徽宗、高宗年间,一位大臣开办的书院。”

“那位大臣名为李椿年,心怀家国,在徽宗皇帝时期,眼见天下糜烂,辽国将灭,金国势大,就向徽宗谏议改革,以图养民,而能强国,可是徽宗置之不理。”

“到了高宗皇帝时,他才终于得到重用,在各地推行经界法,重新丈量土地,把那些官绅豪族的隐田隐户查出,把那些本该落在他们头上,却被他们转嫁给普通百姓的赋税,重新移回正轨。”

“朝廷初时用几个地方让他试办,见果然有成效,对他大力支持,让他得以派人在各地造鱼鳞图,大则山川道路,小则人户田宅,顷亩阔狭,皆一一描画,使之东西相连,南北相照,各得其实,然后合十保为一都之图,合诸都为一县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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