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刀(六)我是个可以一直禁食的人,直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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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奈娜在椋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这种声音变化多端的小鸟只存在于东斯卡和雅弗所地,和希克斯生活的那两年间,她曾无数次被它们的鸣叫唤醒。希克斯是个极其自律的人,无论前一天是什么时候休息的,第二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早起,但对她,从来都是随她睡到任意想起来的时候。 那些过往的画面,连同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起,在她的脑海中掠过。奈娜在床上发了会呆,直到薇岚端着早餐进来,才回过神来。 餐盘上摆着今晨新鲜出炉的酸面包和风干的咸香肠,东部地区的人早餐不吃热食和甜食,大部分王都来的斯卡人未必能习惯,但奈娜之前在这里生活过,对这些食物其实很熟悉,现在吃起来,竟然还觉得有些怀念。 她看着薇岚忙着将她今天要穿的套装从箱中取出,心中思考着一些事情。政变成功后,她故意继续将薇岚留在身边作为贴身女仆,而不是送回法师部,就是想进一步考验和观察她,而薇岚也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谦逊和冷静,奈娜知道,她这样宠辱不惊的人,实在不可多得。 “薇岚,你对次席法师的职位有兴趣吗?”她突然问。 薇岚看起来有些讶异,但一如既往地又很快收敛起了情绪,“任凭陛下安排。” 奈娜朝她微微一笑,“那委屈你再做一段时间我的女仆,等我们回到王都,我就让伊奥开始准备此事。” 薇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浅笑,“陛下请不要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我其实很喜欢侍奉您,即使由我来这么讲,或许……有些不合适。” —————— 谈判日,奈娜换上了军服式的裙装,扎起了长发,皮制的宽腰带将她的腰身衬得格外纤细,胸前的金丝盘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又妩媚。她和艾契等几名高级士官和随行官员站在主军帐外,等待希克斯的到来,路德则一如即往地跟在她身后,像是她的影子,只不过,他今天的神色有些沉重。奈娜知道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些惧怕希克斯,因此提议今天让他暂时回避,但他仍然坚持要一同前来。 作为军队中的一种和谈传统,双方正式碰面前,会交换一面各自的军旗,因此率先出现的是手中拿着深蓝色旗帜的卡吕,那面旗上绣着一种神话中的似豹似虎的纯黑色生物,这是雅弗所人的部族图腾。 艾契等人都没想到对方会派一个斯卡人来做这种事,一时间都有点不知作何感想。 和斯卡士兵交换完军旗后,卡吕瘦小却灵活的身子便一下跳下马,朝奈娜的方向躬身以示敬意。起身时,他对上奈娜的眼神,眸中立刻一亮,月牙形的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奈……女王陛下。”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带任何责怪和质疑,只有一种近似于见到久别重逢的友人时会透出的关心和欣喜,这种真诚的目光让奈娜忍不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她朝他点点头,“卡吕先生,您好。” 叁名士兵敲响军鼓,宣告谈判即将开始。 不一会,希克斯骑着马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五名身负长剑的雅弗所人。他较之前其实没什么变化,仍穿着传统的雅弗所长袍,繁复的领口也依旧严谨地一直系到下巴处,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气质更加成熟和严穆了,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下马朝他们走来,眼神固着在奈娜的脸上,其中没有怨念、惊喜、怀念或者任何能称得上特殊的情感,宛如结霜了的湖般淡漠,奈娜几乎要觉得前晚在帐篷中发生的那几个热烈的吻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她略微挺了挺胸膛,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脸上则对他展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也是彬彬有礼:“希克斯大人,感谢您今日前来。我们从王都带来了特色甜果,可以保存半年之久,请您收下品尝。对了,听说雅弗所地的黑果非常有名?我一直都想要尝试一下。” 一套典型的外交辞令,虚伪但必要。 希克斯盯着她,慢悠悠地说道:“没错,但你现在本事大得很,应该用不着我给你吧。” “……” 君主是一个王国的颜面,她态度和善,他却这样无礼,斯卡一方的人显然都被冒犯到了,艾契当下便忍不住开口道:“阁下,请在面对女王陛下时使用敬语。” 希克斯甚至不屑于理他。 &es ', ' ')(' 他干脆直接把她的内衣脱了下来,盯着她皮肤上被他打出来的红印,却并没有觉得消气了。 他忍不住想揭示一些更残酷的事实给她,于是又慢悠悠地开口。 “说起来,知道我是怎么治好你的吗?那可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魔法,代价是另一条无辜生命的声音。还有,记得你说你曾见到的那片吊满尸体的枯木林吗?那是我向长老们提出的办法,作为缓解饥荒的办法之一,以向神明献祭为理由减少用粮的人口。” “你那些关于自己身份和姐弟关系的蹩脚谎言,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奈娜,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不是什么好人,做过的比这些更可怕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 他顿了顿,突然松开她的脖子,一把拽着她的头发让她的上半身反弓起来,嘴也凑到了她耳边,声音低沉发狠。 “哪里不是处处宠着你顺着你,今天怕你冷,明天怕你热,想要什么都给你,所以,你究竟是哪里不满意?” “还是你犯贱,对你越好,你越要跑?” 他交织着冷酷与温柔的矛盾话语让奈娜的心开始狂跳,根本无暇从高潮后的余韵中反应过来,只能紧紧抓住他的外衣,手微微发颤。 “走之前,还不忘送我一份大礼,你可真是……” 皮带又打了下来,这次比之前的力道都要大,并且没有隔着任何布料。 “……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奈娜的眉头痛苦地拧起,开始做出强烈的反应,却不是只因为下体和头上传来的那些疼痛。她想要摇头,却做不到,只能喘息着,非常费力地否定着他的话:“不……不是的……不是的……那次不是我自愿的!” 即使重来一次,她知道自己还是会离开,所以对那个决定,她认为没必要辩解,但和路德的那件事,她的确对希克斯心怀强烈的愧疚。 希克斯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他松开她的头发,为了防止她的头磕到硬木椅子的扶手上,他用手掌扶住她的头。 “他强迫你的?” 奈娜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手心里,微微点了点头,有点不敢去看他。 他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愤怒。 “但后面,你也做得很爽吧?不然当时床上怎么都是你流出来的淫水,现在也还有脸带着他一起来见我?” “路德……是……救了我的……” 听她还敢维护他,希克斯差点就真的要用上全部力气,甚至想干脆把她抽到下不了地。 但就在这个时刻,他意识到,奈娜哭了。 暖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手心,清澈的、轻盈的,和她高潮时会分泌出的那些黏腻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只是这样简单地触碰到,他好像就能看见她泪水的晶莹、品尝到那微弱的咸味,和埋藏在其中的她一直不愿向他透露的苦楚。 他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把手里的皮带解开,扔到一边。前面对她下手这么狠,他自己的手也勒红了,掌心的地方甚至还有些磨破皮。 他转了转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腕,心中又想起那个古老的雅弗所谚语:水里的刀伤自己最深。这个皮带是那把刀,她也是那把刀。 “别哭了。” 他见不得她掉眼泪,于是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力道还是有些粗暴,但到底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离开之后,有想过我吗?” “想……想过……”奈娜抽泣着点点头。她当然想过他,谁对她好,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现在哭,也是因为想到离开他的保护后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过得一点也不快乐,但根本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即使是面对最信任的路德,也因为深知他对她的盲目仰慕和依赖而不敢倾诉,现在在希克斯面前弄得这么狼狈,反而一下子把这些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本来想强撑着做出傲然的姿态来,结果还是这么轻易地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但离我希望的,还不够。”希克斯这样说,竟然有些像是叹息。 他知道她对他肯定有依恋,但是他想让她也爱他,像他对她一样,日思夜想,而偏偏这 ', ' ')(' 她竟然会如此顶嘴和反抗他的意志,这让希克斯极其不悦。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却把每个字都念得很重。 “给我过来,别逼我教你。” 两个人第一次做的时候,他似乎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他们不是在床上,而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要维护,于是她坚定地站在那里,拒绝服从他。 希克斯冷笑一声,没有耐心和她废话,直接对她施了法术,奈娜立刻感到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将她往他的方向拖拽,这力量粗暴而不知节制,停下的时候,她一下便控制不住地往地上跌去,只是在头快要摔到地面的时候,又被他强行拉住,现在这个姿势,反而真的很像她跪在他面前。 “我说了,别逼我教你,你把这当情趣?” 她被说得羞恼,因为某种程度上,这的确是他们以前的情趣,她假装越界,他假装生气,然后在床上惩罚她、事后再溺爱她,这种游戏,两人乐此不疲。 “放开我,希克斯。”她第一次在面对他时直接喊他的名字,只是说出来后,又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把那几个字念得过于羸弱,实在气势不足。 这的确没达到理想的效果,因为希克斯只是轻笑出声,然后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他。 “奈娜,还记得自己刚被我捡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一个可怜兮兮的哑巴女孩,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澡,浑身脏得像条流浪猫,你现在在我面前摆什么女王架子,嗯?” 她的眼睛幽幽地抬起来,对上他的,乖巧迷人的五官刻意做出瞧不起人的样子,这场景让希克斯心里感到一阵不受控制的悸动,那不完全是欲念,还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怜惜,怜惜她纤细的脖颈此刻承受着他强势力道的拉扯,怜惜她独自面对和承受世界的凶恶。 她走后的半年多之间,他无数次思忖过这件事——关于她为何选择突兀而贸然地离开,不来求助于他。是害怕?是自尊?是被强迫?是不信任?他甚至还荒谬地想过,说不定她只是单纯嫌弃他太老了。 或许当初他不该太急躁地占有她,而是应当更有耐心地哄骗她一步步放下防备,让她主动将身心交付于他…… 明明对她很生气的,但现在却又只想告诉她,她是他念念不忘的存在。 希克斯想不出比爱上一个斯卡人更可怕的诅咒。 “奈娜,我是个可以一直禁食的人……” 他身体向前倾,用狂热的思念的吻吞噬她。 直到看到想吃的东西为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