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叫我巴子就好(2 / 2)
虽然这有违他们的良心,可如果先假意听从监控的命令,说不定他们还能找到逃出矿洞的机会。
站在队列后方的矿工们不停交换着眼神,他们握紧了矿工锄。
他们离黑石很近,而后者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原本待在卫兵队伍最后一排的七眼女人却上前几步,挡在了矿工与监工之间。
巴扎托斯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祂认得出监工的身份,他是教廷的牧师,职位还不低,这让祂的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巴扎莉安。
你当初就是为了这样的人类,对我刀刃相向么?
巴扎托斯的内心不禁涌现出了这样的疑问,那七只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容与灵魂都同样丑恶的监工,祂刚才一直都试图从监工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可取之处,好让祂的心里平衡一些,但所有尝试的都失败了。
祂实在找不出这样人被拯救的必要。
就连身为旧神的祂们,也不需要这样的信徒。
或许只有狗屎辛卡洛才会欢迎如此肮脏的灵魂。
“你们难道不怕莉……生命女神惩罚你们么?”
巴扎托斯询问道。
“惩罚?”
监工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又一个搞不清况的人出现了,只是她亚人的身份相对有些棘手,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法处理。
只要把她弄死,再把尸体遗弃到矿坑的最深处又或是一把火给烧了,让商会的那群亚人再也找不到她,即使金妮去找教廷的麻烦,也是死无对证。
“别来这里逞英雄,这件事与商会无关,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他根本懒得向这个七眼女人解释。
这就是他们会长聪明的地方,只在极西之地进行贸易活动,从来不干涉教廷与王国军的事务,而真正的明眼人都知道生命女神早就陨落了,只有那些愚蠢至极的人们才会相信那些公开演讲,因为他们的无能与无知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灵来拯救他们。
活该他们被盲信奴役,被人榨干了油水再当成个垃圾一样扔掉还不自知。
这样的人越多,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得越好。
最先这个“秘密”的可不是《帝国真理》提出来的。
在尤里乌斯死前,他才是极西之地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早在那时,他就公布了正位神早已陨落的事实,而在教皇卡洛为了稳固极西之地的统治,以“毁灭日”作为引导,宣扬了诸神会在第七纪元回归的消息。
这是教廷内部心照不宣的秘密,也许只有个别一小部分苦修者才会依旧对生命女神的回归心存幻想。
“虽然尤里乌斯死了,但他为这片土地带来的福祉却延续了下来!”
监工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狂傲地张开双臂,高声说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有关圣骸的秘密么?他找到了生命女神的陨落之处,祂的力量与血脉还存在着于这片土地之中!”
说着,他高举着刚刚开采不久,还未经打磨的圣骸原晶,“看啊,女神就在这里,祂正注视着我们呢,如何?祂不是连一句疑议都没有提出来么?”
……咦?
死一般的沉寂让监工回过神来。
掌心传来了坚硬的质感,他环顾四周,就连同行的守卫也震惊地瞪着他。
为什么他刚才要说出这些话?
还有心中那激荡的情感又来源于何处?
“你——!”
监工还从守卫队长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恐惧,后者抬起右手,指着他的头顶上方。
监工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头顶,他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其表面还附着着黏滑的汁液,他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去,看见那蓝色章鱼状的生物将触手挪开了他的脑袋,触须之上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他头皮发麻。
再回过神时,那七眼女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只是缓缓抬起了左手。
那看起来不像是攻击的动作,冰冷的掌心触及到了监工的脸颊之上。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笼罩。
“你……”
他的话语没能继续下去,他想要惨叫,却并非来源于疼痛,而是一种超越理解范畴之外的恐惧,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皮肤变得透明,皮下的骨骼像活蛇般蠕动、变形,五指融合、拉长,化作了惨白的、如同昆虫节肢般的骨锥。
他的视野开始分裂,头颅像过度成熟的水果般裂开,从中挤出三颗不对称的、布满血丝的眼球,各自疯狂转动,倒映着这个正在溶解的世界,他的制服被隆起的血肉撑破,脊柱不受控制地向后弓起,刺破背部皮肤,形成一道狰狞的骨弓。
身体膨胀并未就此停止,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血肉之下蠕动着,随时都要破皮而出。
救、救我——!
监工想到了身后的守卫们,他让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当他倒地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更绝望的景象。
所有卫兵都消失了。
他只能隐约从那些像是被强行捏成一团的肉块中找到些许人类的轮廓,而在那肉团之上,是数个增生出的肉芽。
正在发生变化的不只是肉体。
坚硬的岩石表面浮现出类似大脑皮层的沟回,开始缓慢地、如同呼吸般起伏。伪光苔藓的光芒变成了血管般的暗红色,将整个矿坑映照得如同某种巨型生物的体内,地面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踩上去如同踩在活物的内脏上,支撑矿坑的立柱扭曲变形,如同巨大的脊椎骨,有规律地搏动着,将养分输送到矿坑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他的意识与这正在变化着的一切连接在了一起。
整个矿坑已不再是一个地点,它变成了一个活着的、正在呼吸和成长的巨大生物,而他与那些遭到转变的守卫们,不过是这个新生躯体内几个微不足道的细胞。
所有意识都混杂在了一起。
还未消散的恐惧,耳边不断回响着此起彼伏的哭喊。
监工仿佛置身于炼狱,准确地说,这是比圣典描绘更可怕的景象。
“你……你是什么人……?”
巴扎托斯的身后传来了战战兢兢地询问。
早已腿软了的矿工跌坐在地上,瑟缩成了一团。
“巴扎托斯。”
七眼女人审视着地上的幸存者们,祂回想着伊森与人打交道的方式,“你们可以叫我巴子。”
(本章完)